【巍澜】攻陷（2）
*你们的关注点全在巍巍很穷这件事上吗哈哈哈
*柴米油盐 生活罢辽
*师生 年上 年龄差操作 伪养成 前期过日子后期谈恋爱 注意避雷
*ooc预警
“花椰菜2块8一斤。”
“青椒1块7。”
“西红柿1块8……这个可以和青椒换着吃。”
“鸡肉……9块……排骨12块5……”
“赵云澜。”
赵云澜抬起头看着自言自语的沈巍，有些不明白他叫自己干什么。
沈巍把人带回家了，但也没想好怎么安排，他住这地方本来就不大，有独卫，此外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，那桌子还是两用，吃饭的时候是餐桌，学习的时候是课桌。连沙发都没有，赵云澜想打个地铺也能睡，沈巍没让他睡地上，分了一半床给他。
但就在刚刚，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。
“你读几年级？”
“刚小学毕业。”
“去上初中吧。”
“不去。”
沈巍停下了不断写写画画的笔，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赵云澜。那双漂亮又淡漠的眸子里本应该是闪着光的，如今什么都看不见，他成熟的不像是个孩子。
沈巍把账本收进抽屉，缓缓道：“九年义务教育都不读完，你真的不想上学了？”
赵云澜把头埋进臂弯，上不上学对他都没什么，反正都是要出来给人打工的，学历有什么用，何况他哪儿来的生活费。
赵云澜闷闷说：“没钱。”
沈巍合上笔盖，不紧不慢道：“我可以借给你，来日你慢慢还。”
赵云澜惊讶地看着沈巍，沈巍不过刚刚工作，买菜还要精打细算的，他又哪儿来的钱。
“算算。早餐我给你做，午饭在学校吃，一餐是四块，晚饭回来吃，这边离学校近，也不用住校，住宿费就省了，我只每天给你提供一餐饭钱，一个月按照30天算是120，除去四个周末，也就是88，这不贵。买文具校服这些我先帮你付着，算格外的，你放学和周末依旧可以自己去打工挣钱，当然是在写完作业之后，此外还要买什么就靠你自己了。”
沈巍第一次说这么多话，赵云澜想了想，觉得这个建议似乎可行。
“你……工资多少？”赵云澜问。
“这个你不用管，反正，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赵云澜点点头，沈巍这才又问他：“为什么跑出来了？”
一切商量好才和他提这出，免得赵云澜心生间隙，看得出沈巍是真心想帮他的。但这也不是不能说，赵云澜喝了口水润嗓子。
“他们不要我了。”
他说他们，其实就那几个亲戚，本来家族关系就不是很好，出了事谁也不想进去掺一脚，赵云澜也习惯了，不过在听说要把他送去外省打工的时候他还是本能感到害怕，偷偷溜了。
“他们不找你？”
“他们巴不得看不到我。”
沈巍低下头掩去了眼底的情绪，说不上什么，他甚至都不想去追究这孩子话的真伪，只是凭借本能觉得，要是自己不管他，就没人管他了。
“除去学校工作，我还有家教，在家时间不多，你把你家地址给我说一个，我可能还要去那边办一些手续，你也不能就这么跑了。”
赵云澜没说什么，歪着头看着沈巍笑，眉眼弯弯，酒窝浅浅。
“笑什么？”
“我以后要喊你爸爸吗？”
“……”
这个称呼当然是不能叫的，沈巍以哥哥的身份获得赵云澜的监护人身份，领着小孩从居委会往回走。突然多了一个人跟着自己，沈巍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，做梦似的，还没回过神来。
“沈老师，晚上吃什么。”赵云澜出声问。
“你可以叫我哥……”
“沈老师，我想吃番茄炒蛋。”
“家里没有鸡蛋了，我……”
“没关系，糖番茄也可以。”
“赵云澜……”
“做糖番茄比较简单，还有营养……”
“赵云澜。”
沈巍停下来，一把抓住身边人的手臂。赵云澜很瘦，个子也不高，有些营养不良的意思，抓在手心里那骨头都硌得慌。
沈巍蹲在他面前，伸出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。长长的眼睫毛扫过手心，一颤一颤的，像挠痒痒，过了会儿手心就湿润了。
他和他的亲戚们关系不亲近，可也有一种被抛弃的落寞和无措感。
他才十三四岁，半大的孩子，父母不在了，亲戚不要他，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，他本应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童年半路夭折了，只剩拼命活下去的残酷现实。他在这世上，什么都没有，无牵无挂，只有沈巍还能给他半边床可以休息，只有沈巍知道他会怕会疼，他所有情绪都从沈巍这一个温柔的动作中找到了爆发口，一时半会儿眼泪停不下来。
“我会照顾你的。”沈巍说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。
他赵云澜，前十年过得安安稳稳衣食无忧，后几年颠簸跌宕，苦也吃过，伤也受过，却不曾流过一滴眼泪，只是被沈巍带回家那次在路边大庭广众之下孩子一样哭到干呕，真真实实感受到了依靠，从此以后，风风雨雨都不惧，这就算有了栖息地。
赵云澜去报道那天是沈巍给送去的，赵云澜一直说不用沈巍也不理，只是说别人都有人送，赵云澜也要有人送，赵云澜有些哭笑不得，沈巍二十好几的人了，想法时不时幼稚的不行，他拗不过，只得让他陪着了。
重回学校生活，赵云澜似乎有些不习惯，这两个月连着一天十多个小时在小餐馆里待够了，闻着那油烟味都想吐，再踏进学校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。
“什么感觉？”沈巍问。
“像通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到了霍格沃茨。”赵云澜笑。
沈巍送他去报名点报道，赵云澜不用去宿舍放东西，直接去了教室。教室人很多，赵云澜和沈巍一到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。
沈巍盯顶着满教室的目光笑着点点头，将手里的书包递给赵云澜。
“去吧。”
“你回去吧。”
赵云澜推了一把沈巍，把人推出了教室，他刚刚莫名有种自己东西被人窥觑的冒犯感。
第一天没什么事，赵云澜回来的也早，倚着门框看沈巍在厨房做饭。
“今天在学校做什么了？”沈巍一边切土豆一边问。
“没干什么，认识了几个朋友，讲了下假期做了什么，什么兴趣爱好……”
“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？”沈巍冷不防问。
“……”赵云澜停了下，止住了喋喋不休的嘴，竟有些不知所措，“不知道。”
沈巍回过头看了看这少年，他被时光亏欠了太多太多，不过没关系，以后他会尽力弥补上一些的。
“还有一件事，老师选了我做班长。”
“你自荐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赵云澜幽怨开口，“班主任觉得我长得很老成，有安全感。”
沈巍想笑，一看到赵云澜那张黑黑的锅底脸又觉得这样实在对不起他，但忍不住，表情管理已失控，看着十分憋屈。
“你要笑就笑吧……”赵云澜还没说完，自己先笑了出来，沈巍也不忍了，笑出声来。
沈巍大多时间都是不在家的，他白天几乎都在学校，备课和授课，周末去做家教，算来只有晚上在家，赵云澜差不多，早上吃完早饭就去学校，晚上上完晚自习回来，周末去打工，只有晚上在家，这么一看两人时间还蛮同步，省去了不少麻烦。
沈巍摸清楚了赵云澜的时间表，晚上掐着点去学校接他，一辆自行车载着一大一小两人，一载就是五六年。
要说最艰难的时间也不是没有，沈巍边工作边考研，家教就没做了，收入来源断了一笔，俩人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，经常早餐只是油条和牛奶，牛奶是一定要有的，沈巍说赵云澜正长身体，学习和工作又累，没什么给他补身体的，但牛奶不能缺，买了一箱牛奶早上起床给他热着喝。
可能是沈巍的诚心打动了上天吧，喝了好像还挺有效果，这几年赵云澜确实长高了很多，眼见着比沈巍矮不了多少了，站着能到他肩膀以上。
沈巍总是起的很早的，去菜市场挑新鲜便宜的蔬菜，用温和的语调同大妈们讲价。有时候做的菜少点，沈巍也会先给赵云澜留足了量再给自己吃剩下的，就是一根青菜要分成两半来吃，那赵云澜得到的也是多的那边。
还有一件事是闹得比较大的，那时候赵云澜初三，正是冲刺中考的时候，不知什么原因带着人和别的班的人打了场群架。还在上课的沈巍被班主任一通电话叫到学校。
都要毕业了，当然是不能记过的，要说双方道个歉和和气气一番也就没什么了，但赵云澜就是不松口，顶着一头包坚决不道歉。沈巍劝了半天赵云澜不听，气的他把人提到一边劈头盖脸一顿教育。沈巍很少发火，那是赵云澜第一次见。沈巍生着气也没动手，只是揪他领子的手十分用力，赵云澜觉得要沈巍手里揪的是他脖子那他现在已经没命了。
“你好好上学不惹事不行吗？还想不想毕业了！赵云澜，我……我真是……”
沈巍气到发抖，赵云澜不敢皮了，安安分分道歉滚回去上课。
不管多苦多累多闹腾，日子总要过的，沈巍不说，赵云澜自然也不会多嘴，这生活么，不就是咬咬牙就过了吗。
但好在俩人都不是颇多抱怨的人，反而有种苦中作乐的感觉，比如沈巍能把土豆做出十三种花样来，比如赵云澜能自制冰淇淋，还比如赵云澜收了个二手影碟机插着话筒在家里唱起了K，当然最后由于房间隔音效果太差被邻居投诉了。
那些日子过得飞快，转眼沈巍做了大学教授，赵云澜也快要高中毕业，那段最苦的日子却始终是他们不能忘不敢忘不想忘的专属记忆。
